1
与何旭结婚近两年,他的需求一直很少。
自正月我怀孕以后,他说怕伤到孩子,更是直接搬进了书房睡。
我才26,夜夜独守空房,说不空虚是假的。
我曾半夜偷偷打过两次热线求助,专家说可能是他见多了女人的身体,没了激情。何旭是妇产科医生,这解释也说得通。
但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可疑。他进书房必定将门反锁,家里就我们两个人,防谁?防我?
那一天,我终于按捺不住,趁他上班时偷偷进入了他的书房。
书房陈设简单,干净整洁,一目了然,只有书桌的大抽屉上了锁。这个抽屉我有一把备用钥匙,何旭并不知道。
我当时收这把钥匙是怕他万一丢了钥匙,所以替他保管。抽屉里除了一些办公用品,并没有其他,我松了口气,锁好抽屉准备离开。
路过书房的床,我的视线无意间从他枕头扫过,却定住了。枕头上竟然躺着两根长头发,棕色的,微卷。我没染发,这头发不可能是我的。
床边的垃圾桶里,散发着某种分泌物的味道。可能只是在自己解决?我自我安慰。
可他宁愿自己解决也不碰我,想到这里,我更加难过。
我从小家庭环境特殊,十岁那年,一场车祸夺去了我爸的性命,我妈成了植物人。我是在一个网名叫“海鸥”的好心人的资助下完成了学业。
所以我很自卑,也很保守,即便与他是夫妻,我也不是很放得开。
下午的时候,我照常去超市买菜,走过烟酒专柜,鬼使神差的,我买了一瓶红酒。
可他似乎根本不记得今天是结婚两周年纪念日了,很晚都没回来。我心里五味杂陈,眼睛扫过桌上的红酒,打开了它。
十点一刻,门锁响了。
他刚迈进来,我一下子扑了过去,何旭伸手接住我,皱起了眉头。“你喝酒了?”我搂着他的脖子,朝着他傻笑,“一点点。”
何旭扶住重心不稳的我,“怀孕了,怎么能喝酒?”
我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,借着酒劲儿撒娇。“我等你吃饭,你却一直没有回来,所以我就自己先吃了,想着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日,所以就喝了一点小酒,红酒而已,不会对宝宝有影响的。”
“你喝醉了,我扶你回房休息!”何旭扶着我进卧室,将我放倒在床上,我借着酒劲儿立刻勾住他的脖子,不给他逃的机会,带着酒气的唇凑了上去。
“老公,吻我!”他身体僵硬,被动地吻了我一会儿就想离开。
“沈瑜,别这样,当心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我勾着他不撒手,迷离地盯着他,半是撒娇,半是委屈。“你是医生你知道,过了前三个月,可以的,小心一些就好。老公,别推开我。”
可他还是推开了我,扯了扯领带说,“我去洗澡。”
其实我并没有喝。我有身孕,不过是把红酒当香水喷了而已。
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,大概十分钟后,水声停了,何旭的脚步声路过卧室的门口,并没有停留。
紧接着,我听见了书房的关门声。我缩进被窝里,挣扎了一个小时,终于鼓起勇气戴上耳机,打开了手机上连接窃听器的软件。
今天下午,我出去买菜的时候,顺便买了一个窃听器。耳机里传来的声音,让我震惊。
2
何旭一句句暧昧入骨的话在我耳朵里炸开,犹如当头被泼下了一盆冰水,凉意穿透了我整个身体。
紧接着,耳机里果真传来了女人的叫声,他们互相吹捧夸赞,一唱一和,言辞不堪入耳,战况激烈。
我紧紧捂住嘴巴,堵住自己的哭声,却堵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。
何旭的每一句话,每一声喘息,都如捅在我心上的一把刀,我疼得无以复加,枕头早已湿了一大片。
实在听不下去,我摘了耳机,抱紧双腿,蜷作一团。
明明是炎热的夏季,我却冷得浑身发抖。这一夜,我彻夜未眠。
我不认为书房里会有女人,因为没有藏人的地方。唯一的可能,是他在跟人视频。
我有些后悔只装了一个窃听器,应该再装一个微型摄像头的。
想了一夜,我决定再去一次书房,寻找一些蛛丝马迹。
第二天清早,何旭上班离开以后,我没急着起来,又或者说我没有勇气起来,我很怕真相是我承受不起的。
挣扎到十点多,我终于起床,一夜未眠我的整个身体都是轻飘的。
我来到了书房门口,回想昨晚所听到的一切,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,心跳也越来越快。
等待我的会是什么?
我刚抓住门把手,正要拧动,外面门锁突然响动了一声,何旭突然回来了。
我慌张地收回手,假装从书房门口走过,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,然后我佯装镇定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开电视,紧张之下按了好几次才打开。
何旭走过来,瞅了我一会儿,我怕他会发现什么,毕竟我哭了一夜。还好他没有过问别的,只是说他请好了假,要带我出去旅行。
他是个工作狂,我们结婚的时候连蜜月都省了,所以请假旅行绝对不是他的作风。可他说平日里因为工作忽略了我,所以想抽空多陪陪我。
因为昨晚的发现,让我觉得他这话有些虚伪。
于是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,希望能透过这扇心灵的窗户看出些什么。
可他看起来很坦然,好像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,反倒显得是我多疑了。
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收拾了简单的行李,跟他下了楼。
我已经26了,不是十七八岁的冲动年纪,我决定在真相揭开之前,不打草惊蛇。
我以为在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仍然决定静观其变的时候,就已经占了上风,可是我错了。
我已经有了符合这个年龄的沉稳,却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。以至于我终是走入了他的陷阱,任由他狠狠将我推入地狱。
3
我们去的地方不远,就在离城区两小时车程的一个旅游小镇桐义。
桐义的旅客住房非常有特色,是建在乡间的独栋木屋。
何旭选了一栋,靠山,位置较偏,他说那里清静。
打开后备箱拿行李时,我看见里面躺着一个手术工具箱。何旭解释说,“你怀了孕,我带你出来是有风险的,有备无患。”
归置好行李之后,我们去桐义几个标志性的景点逛了逛。因为怀孕,我走得很慢,他也不急,放慢脚步照顾着我,上山时还不忘牵着我的手。
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,我想书房的事或许是我多疑了,他可能真的只是在跟网友视频里找刺激。
到了半山腰,我有些累了,便在凉亭里坐着休息。
何旭指着山边几株开得茂盛的紫荆,说给我拍几张照。
我站在一株紫荆花旁,他说角度不对,于是我在他的指挥下,后退了好几步,结果脚底一滑,直接滚下了山。
想到肚子里的孩子,求生的欲.望让我在滚了几圈之后死死地抱住了一棵树。
虽然保住了一条命,可肚子疼得好厉害,我冷汗直冒也不敢松手。我有种不好的预感,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有危险。
不多时,很多游客和工作人员惊慌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。
“我是她老公,也是妇产科医生。”何旭一边喊一边挤入人群,抱起我就往山下跑。我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,气息微弱地说,“老公,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。”
他跑得很急,没有看我,只“嗯”了一声。
可孩子到底还是没有保住,当时情况紧急,何旭不得已给我做了引产手术。
当我再醒来时是晚上,何旭不在身边。我看了下手机,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。这么晚了,他会去哪儿?
我从床上爬起来,想去找找他,刚走到门边,却隐约听见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。
“这次她确实命大,不过你放心,孩子已经没了。”如平地一声惊雷,我震住了。
我不敢相信,也不愿相信,脚下踉跄了好几步,扶着墙才勉强站稳。啃咬着手背,我努力阻止自己发出声音,却阻止不了滚滚而落的泪水。
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陷阱。原来和我朝夕相处两年的人,那个所谓的白衣天使,他其实是恶魔!
我错了,错在不该自欺欺人。
我又惊又怕地回到床上,假装还在熟睡。因为我知道,此时此刻,我完全没能力与他硬碰硬。
过了一会儿,他进来了,脚步朝我靠近,确认我还在睡,才又转身离开。待他走出房间,我立刻下床,冲到窗口去看。
他的身影慢慢地淹没在这夜色里,而吸引我目光的是他手里提着的那个黑色塑料袋。我知道,那是我的孩子!这一刻,一股剜心噬骨之痛几乎令我窒息。
待他走远,我顾不上小产过后的虚弱,顾不上下体仍在流血,拿起手机就跑了出去。
4
出门之后我找不到方向,只能盲目地沿着门前一条田埂小路跑。
我只知道我现在要逃,要离那个恶魔远远地。
我很慌,很怕何旭发现我不见了,会追来。
拿起手机,我想向人求救,可这个点儿我又不知道该打给谁,手机也快没电了,由不得我多作纠结,最后我只好拨通了黎落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好几声接起,电话那头传来闺蜜黎落好似没睡醒的声音,“小鱼?”
“落落,啊……”田埂太窄,我不小心滑进了田里,滚了一身的泥。
从田里爬起来,鞋子也掉了,手机也彻底关机了,我光着脚继续跑,温热的血液沿着我的大腿根直往下流,与腿上的泥污混合在了一起。
好不容易走到了大路上,路过白天吃饭的农家乐,我才总算找到了方向。
我跑出景区,到了国道上,沿着盘山公路一直走,我不敢停步,走得双腿都失去了知觉。
蜿蜒而上的柏油马路,一路都是我带血的脚印,无声地述说着我悲惨的经历。
夏天的风是热的,可我却觉得好冷。停在半山腰上,我望着山底无边无际的黑暗,陷入了绝望。
两年婚姻,我都没有看清身边的人,我到底是有多眼瞎,多愚蠢,多失败?
一夜之间,失去一切,我真的想跳下去一了百了,可我想到了我妈。
我爸车祸去世时我妈成了植物人,这么多年她只有我,如果再失去我,她该怎么办?
还有那个叫“海鸥”的好心人,在我求学的那些年,他一直资助我,还时常在QQ上鼓励我,开导我。他是我成长路上为数不多的温暖。
如果我就这么死了,岂不是辜负了他这么多年来的付出?我还没有机会跟他见上一面,当面跟他说声谢谢,我甚至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。
人生在世,恩恩怨怨,总要有个了断,除了没报的恩,还有没报的仇。
何旭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没有人性?这笔账总还要算。
最终,我没有跳下去。直到很多年以后,我都很感谢这一刻我选择了理智和勇敢。
不死就得好好活着,我不能一直待在山上,我得想办法回城里,我必须接受和面对一夜之间的天崩地裂,支离破碎。
可是大半夜在这山腰上根本打不到车。倒是有从景区出来半夜返程的小车,刺眼的车灯下,我的狼狈无所遁形。
我放下所有的自尊朝他们招手,车内的人用或诧异,或嘲笑的目光扫过我,伴着节奏感很强的摇滚绝尘而去,没有一辆车愿意为我停下。
也许在他们的眼中,我如乞丐,如难民,如疯子,可笑而不堪。
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,我做了个冒险的决定。我站在拐弯处贴着山壁,当再一次看到灯光出现,我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。
5
只要我不被撞死,就有希望被带走!这已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。
吱呀一声,刹车声很刺耳!撞的力道并不重,是我扑过去的惯性力量让我滚在了地上。
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我狼狈地抬头看过去。
黑暗下我看不清那人的脸,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点起了一根烟,打火机那一小簇火光映在了他的眼睛里。似乎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!
他吐了一个烟圈儿后看向我,兴味的目光扫过我狼狈的周身,直到看得我想挖个洞钻进去,他才终于开了口。
“姑娘,你碰瓷儿不挑对象?我一辆破自行车你也瞧得上?”他语调缓慢,嗓音充满磁性,可如此好听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像是狠狠扇了我一巴掌。
没错,他骑着一辆登山车,刚才我看见的亮光来自于他车头前装的一个探照灯。
也许在他看来,我身上的狼狈痕迹,都是为了碰瓷精心准备的。与我四目相对时,他微怔,脸上的角落有一瞬间的僵硬。
我很快低下头,兀自抱紧双腿,并不理他。大概见我没有索赔的意思,也不准备配合他的嘲弄,他夹着半支烟的手搭在龙头上,脚一蹬,就骑着车从我面前离开了。
见他很快拐弯,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,我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。
在这一刻,我真的强烈地希望他能留下来,哪怕是嘲笑我,至少我不是一个人。
黑暗寂静的山腰,只有我的哭声在回荡。
没多久,灯光再次照向我,耳旁响起了刹车声,我惊喜地抬头,那辆登山车已经停靠在路边。
他随意坐在路边,抽着烟问我,“哭这么大声不怕招鬼?”
我怔住,挂着泪水看着他,他也正好看过来。此时探照灯的光正好照在我们面前。
隔着薄薄的烟雾,我看清了他的长相。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,散发着硬朗的男性魅力。
即便他此时只着一身短袖短裤的运动装,额前头发汗湿,却也丝毫不失沉稳,露出的长腿和手臂看起来充满了力量。
大概是我刚才没有索赔,让他相信了我并非恶意碰瓷。此刻他看着我的眼睛里只有不解和疑问。
“你看上去不太好?”他的视线扫过我染血的赤脚。
我下意识抱紧双臂,小声说,“我……只是有些冷。”
他点头,把烟叼在嘴里,起身从车上的背包里取了一件衣服出来,动作自然地披在了我的身上。
“谢,谢谢!”我有些感动,却也很不安,他的衣服有很干净的皂香味,可我的身上很脏。
“医院。”他说。
医院?医院的大夫,可却把我弄成了这副惨状。
我苦笑,“我只想回家。”提到一个家字,我的心又揪了起来。那还是家吗?
他望了我一会儿,眼里闪过某种我看不懂的情绪,点头说,“我送你。”
我下意识看向那辆登山车,觉得这任务有点艰巨。他大概看出我在想什么,笑了笑,随后掏出手机来打电话。
“老杨,把车开过来。”他报了地址后挂了电话。
我有些尴尬地搓着肩膀,之后陷入了沉默。打火的声音再次响起,他又点了一根烟。他好像烟瘾挺大的。
“你不怕我骗你?”不温不火的语调再次响起。
6
我缩了缩脖子,满心凄凉。“我已经一无所有了,没什么可以被骗走了。”
正在这时,好几辆登山车冲了上来,直接停在了我们面前。
打头的那个男人单脚撑地,直起腰看看我,又看看披在我身上的衣服。
“我去,度云,你爷的天生犯桃花啊,深更半夜在这鸟不拉屎的山上都能有艳遇。”身旁的男人伸脚踢了一下他的前轮胎。
“你眼瞎啊?”听他这么一说,那人才又仔细地将我打量了一遍,看见我双腿的血,目光惊了惊。
“这,啥情况?”话刚落下,不远处车灯的光照了过来。一辆黑色的小车缓缓驶近,在不远处熟练地掉了头,最后停在了我们面前。
司机下了车,是个大概三十来岁,西装笔挺的男人。身边的男人起身坐进驾驶室,那个起先说他犯桃花的人反应过来后大骂。
“度云,你是不是人?说好一起骑回去,你却背着我们喊来了车?”
那个叫度云的男人打开前排车窗,将烟头丢出窗外,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。“我累了,老杨陪你们骑回去。”说完,他从车里看着我,“还想继续吹冷风?”
我怕他突然开车走掉,赶紧冲上去打开副驾驶的门,抬脚时我却犹豫了。
他的车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,可我这一身……
经过一番挣扎我终是迈了进去,却不敢坐下,双脚也并得很拢,生怕一挪开就是难看的脚印。
谁知车突地启动,我惯性往后一仰,还是一屁股坐了下去。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,第一时间去看他。“对,对不起,洗车钱我出。”
他勾着唇,发出低润的笑声。“我的车洗一次两百,如果染上了什么顽固污渍,得另加钱。”
提到顽固污渍,他瞟了一眼我的腿。
两百?一般洗车顶多五十,他这车要两百?洗个肾才这个价钱!
不过他这车看起来确实比何旭那个要高档许多,洗车钱加打车费,两百并不贵。可我身无分文,只有一部手机。
“我现在身上没钱,如果你相信我的话,我记下你的电话,到时给你送过去。”
我拿起手机来记录号码,才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。
勉强开了机,我记号码时问他的名字,他说他叫薛度云。
刚保存好,无数条短信就进来了,全是黎落的。我猜她肯定是急坏了,赶紧给她打过去。
可电话刚一接通,手机就黑屏了,彻底没电了。
“电话号码记得住吗?”他将自己的手机解了锁递过来。我点点头,接过手机拨了过去。
大概因为是陌生号码,黎落接电话还算客气,“喂,你好。”
“落落,是我。”我底气不足地小声说。
黎落一听是我,一下子就炸了,“小鱼,你在哪儿?是不是出事了?先前我接到你的电话,觉得不对,就去你家找你,可是你不在家,你到底在哪儿?打你电话你又不接,后来干脆关机了,你想急死我!”
听到黎落熟悉的关心,我的眼泪一滚就出来了。我胡乱抹着眼泪,哽着声音说,“没事,我在桐义。”
“跟你老公在一起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他有病啊,明知道你怀着孩子还带你到处走,你自己可要小心点。”
提到孩子,我几乎再也忍不住哭声,忙捂住嘴挂了电话。
薛度云大概听见了电话内容,因为我看见他的视线扫向了我的腹部以及我流着血的双腿,眉头皱得很深。
他睿智的目光让我觉得,他仿佛看穿了我的遭遇。
7
我将手机递还给他,把脸别向一边,保持沉默。
还好薛度云并没有问什么,只是沉默地点起了一根烟。
他将我送到小区外,下车时,我看到我坐的地方一团红,实在难为情,我很抱歉且诚恳地说,“谢谢你,后面有机会我会把洗车钱给你的。”
薛度云看着我一会儿,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没说好,也没说不要。
我以为他不相信我,忙说,“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,我回去收拾一些东西就下来,要不了多长时间,到时我把钱给你?”
他抿着唇,手指摩挲着方向盘,像是在寻思什么,过了一会儿才沉缓开口:“我既然决定送你,就没想过算这些。只是想提醒你,医院,女人不比男人,有些病根留下了就是一辈子。”
他说这话时眼神很认真,我听着眼睛一下子就酸热了起来。
那一刻,我断定眼前的男人是个好男人,只可惜何旭不是这样的男人,他不仅伤了我的身,还伤了我的心,甚至让我在很长时间里都不再相信爱情,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防备和惧意。
我点了点头,说了声谢谢。
他很快开车离开了。打开家门,映入眼帘的结婚照刺痛了我。
照片上何旭抱着我的腰,我靠在何旭怀里,他笑得多么温柔,我笑得多么幸福。
如今再看,多么讽刺!他曾经用温柔蒙蔽了我的眼睛,害我一直没看清,他连个狗都不如。
我怕何旭会紧跟着回来,不敢多停留,飞快地脱下脏衣服,用湿毛巾擦了下身体,搓毛巾的那盆水很快就染红了。
我一边擦一边不争气地掉眼泪,可远远不及我心里的痛来得强烈。
换好衣服,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,拿走了身份证和充电宝。
临出门时,我听见“啪”的一声响,这声音像是从书房里发出来的。
我紧紧盯着书房的门,觉得这书房里一定有我没有看穿的秘密,也可能是何旭突然撕下面具的真正原因。
我一步步地靠近书房,简单的开门动作,却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。
书房里黑黑的,空荡荡的,窗帘被轻轻吹起。
我打开灯走进去,发现书架前的地上躺着一本书。所以刚才应该是这本书落在了地上吧?
听见楼下传来车的声音,我走到窗口看下去,发现何旭的车回来了。
于是我不再多做停留,匆匆忙忙出了门。
电梯灯亮着,显示电梯已经上来了。此刻我不想与他碰面,赶紧躲进了安全出口内。
没多久,电梯“叮”一声响了,我听见了何旭走出电梯的脚步声以及开关门的声音。
从安全出口出来,我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房门,却隐约听见房中有声音传出来。我的心跳顿时加快,揭开真相的欲望牵引着我步步靠近。
当我将耳朵贴上房门,里面的声音清晰入耳。我浑身一震,差点儿尖叫出声……
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